斑马非马zebra

做一个有趣的人,干一些无聊的事

【巍澜剧版结局向‖十年后】约定

作者碎碎念:
所爱隔山海,山海不可平。
这篇文算是中秋贺文吧,祝大家中秋团圆佳节,月圆人团圆。赏月吃月饼和刀片更配哦。
正好最近微博上镇长又回来啦!双倍快落!
内有各种明示暗示的刀片,请大家自行寻找食用。
设定全部参照剧版镇魂,时间点设定在结局的十年后,虽然全文带刀,但是结尾有白砂糖啊。

我叫灵,是一个地星人,今年17岁。我的父母在我7岁那年去世了,因为地星那时候发生了动乱,整个地星差点被毁灭。我的父母就是在那次动乱里死去的,被他们藏在家里的我幸运地活了下来。在动乱被黑袍使和镇魂令主平息后,我第一次见到了光,光也彻底改变了地星的生活。有了光,植物能生长了,我们也有了很多的粮食和资源。而且有了白天和黑夜的区分后,我们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了。听说地君和摄政官好像还打算开什么学校,我也不是很清楚,据说这是人类发明的。说起来我还没去过海星呢,以前有通道可以偷偷溜去,但是我爸妈管得严,从不让我去玩,说不能去,去了也会被大英雄黑袍使抓回来的。不过现在黑袍使消失了,通道也关闭了,我也没办法去了。

现在的我,白天在一家酒吧打工,酒吧老板是个看起来憨傻憨傻的人,还特别爱吹牛,说他当年可是和黑袍使、镇魂令主一起喝过酒聊过天的人。切,太假了,这还有人信吗?黑袍使和镇魂令主是谁啊,多厉害啊,怎么可能和他这个二傻子一起喝酒聊天。不过他看起来傻乎乎的,后台还挺硬。我好几次看见地君和摄政官来酒吧喝酒,和老板聊天。上次我好奇地偷听了,结果只断断续续地听见“十年前、”“夜尊、”“黑袍使、”“镇魂令主”这几个词,我很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讨论那场动乱,还有黑袍使和镇魂令主为什么会消失。但接着他们就沉默了,我还看见老板拿袖子擦了擦眼泪。哼,果然是个怂包,动不动就哭。

晚上打工结束了,我就一个人回家。我家里没有亲人了,平时也没交什么朋友,所以别人大概觉得我很孤独吧。但其实并不是的,我还有一些短暂而特殊的朋友。作为一个地星人,我也是有异能的,我的异能是看见快消散的能量体,用人类的话说,应该算是残留的灵魂吧。听起来好像是很高大上,但其实我看见的与其说是灵魂,不如说是执念,因为很多灵魂已经只会机械地重复一些动作和一些话,很少有些还能清醒地和我对话。而且能被我看见的灵魂,都已经快要能量耗尽了,一般几天后就会消散了。根据我的总结,能量越强,执念越深的灵魂,越清醒,能坚持的时间越长。这样的灵魂也很难得被我遇到,不过最近的我很幸运,遇见了一个。

我拐了个弯,走到镇口的路边盘腿坐下,扭头和我的新朋友打了声招呼:“你好啊沈巍。”

  他也转身看向我,温和地对我笑笑:“灵,你又来了。”

  “是啊,”我歪着头也对他笑:“因为我很喜欢和你聊天啊,感觉很舒服,所以我已经把你当朋友啦。反正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能看见你了,所以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啦。”

  听了我的话,沈巍那始终温文有礼得和面具一样的笑一瞬间黯淡下来,他掩饰性地推了推眼镜,再抬头又是一脸微笑:“也······是啊。”

我有点懊悔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,不禁惴惴不安地道歉:“对不起······”

  “没关系,你说的都是事实。”他打断了我的道歉:“我们可以继续聊,我记得上次我们聊到哪里了?是地星要建学校了是吗?”

  “嗯......”我看着他,咬了咬嘴唇,含糊地应道。我看着他唇角标准的微笑弧度和深邃却没有笑意的眼睛,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他了:“沈巍,你上次说过,你在这里已经十年了,我觉得你生前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,然后你也有件很想做的事吧?”

  沈巍没有回答,只是看向我,我有点慌乱地摆着手:“我不是想让你说过去的事,我就是······我就是······”我看了一眼他,低下头小声说:“既然你已经能被我看见了,说明你的时间······不多了。而且你也不能离开这里,你要是有那么想做的事情,能不能和我说,如果可以的话,我也想帮你······”我的声音慢慢变小,最后我只能抿着嘴,不敢抬头看他。

  接着,我好像听见了他的一声叹息。我偷偷用余光瞄他,看见他抬起手,好像想摸摸我的头,但最终还是看了看自己的手,放下了。

“我的确有件很想做的事情。”我听见他的声音,抬头看他,沈巍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时斯文的笑容,这让他看起来有点陌生,却更加真实。他抬头怔怔地看着镇口,声音也不再克制有礼,而是夹杂着一丝痛楚和迷茫:“我很想做,但我觉得我不该做。”

  “为什么不去做呢?”我茫然地问道:“如果你再不做的话,你就要消失了。”

他闭上眼又睁开,声音近似叹息:“我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,又怎么能为了自己去打扰他的生活呢。已经十年过去了,他可能已经快忘了我了,说不定已经娶妻生子家庭美满了,我又何必再去揭开伤疤呢?”他看向我,笑了笑:“那我多自私啊。”

“怎么会呢?”我皱着眉头反驳他:“如果我是他,我会觉得你现在这样才是自私的。你凭什么擅自就做出决定,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呢?要是他很想见你呢?”

他沉默了,嘴角抿成一条直线,片刻后,他仿佛想通了什么,抬头望着天空:“我还是不希望打扰他。”

我失望地叹了口气,刚刚准备再说什么,他又转过头,朝我微笑。这微笑不再是之前那种格式化的微笑,而是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:“但是你说的也没错,所以我能拜托你帮我做一件事吗?”

“啊······?啊······可以啊!”我真的很高兴我能为他做点什么:“你说吧!只要我能做到的!就没问题!”

“那······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海星看一个人,然后回来告诉我他过得好不好?就远远地看一下就好,不用让他知道。”沈巍微微笑着,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,整个人一瞬间变得更鲜活了。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,眼睛灿若星子。路边的灯光在他身上漾开一圈柔和的光晕,他看着我,眼神深远缱绻而柔软,我恍惚觉得他应该是透过我在看着另一个人:“他叫赵云澜。”

 

“是这里吧?”我嘀咕着,拎着包蹑手蹑脚地沿着屋檐走着,还时不时探头看看四周有没有人。也不怪我太小心,毕竟我这可是······可是要偷偷溜去海星啊!是海星啊!已经和地星隔绝了十年的海星!我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,还有点不敢相信。当时的我已经完全被沈巍的眼神看傻了,晕乎乎地使劲点头。接着沈巍就告诉我,让我去一棵树下挖出盒子,盒子里有一个钥匙,我拿着钥匙走到以前的通道那里,钥匙上他的能量就能打开通道了。他目光深深地扫过远方,盯着镇口看了许久,又回身和我笑笑:“本来这是我给自己留的,想着也许能······不过果然我没用上。”

“啊,困死了。”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打断了我的回忆,我慌慌张张地把身子缩进阴影里,就看见两个穿着制服的人走过去:“真不知道为什么巡逻还要巡到这里,通道都关了十年了。哎,咱们赶紧走吧,这趟完了就能下班了。”脚步声渐渐远去,我偷摸着探出头,确定没人了才深深吐出一口气,慢慢走出来。我摸了摸自己还在不停狂跳的心脏,一边暗自念叨:“加油灵你是最厉害的你一点都不怕”,一边慢吞吞地走向通道。

终于我站在了通道路口,我哆嗦着把手伸进包里摸到了钥匙,有点犹豫地握住了它。接着我感觉手抖得更厉害了,我的心也开始跳得更快了,兴奋害怕心虚激动等等情绪打着滚地在我心里循环播放,再这么下去我大概就会直接休克了。于是我一咬牙,直接掏出了钥匙。刚刚拿出钥匙,我就觉得四周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起来,一扇黑能量聚集的大门慢慢地成形了。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大门,虽然有过心理准备,但是我竟然真的打开了通道!我激动地把钥匙放回包里,背起包毫不犹豫地就走了进去。

“啊······”我目不转睛地一边走着一边看着眼前的一切,像个刚进城的乡巴佬。这座楼好高啊!天哪这路上会跑的铁盒子是什么东西?哇塞路上的灯好亮好漂亮!为什么晚上还有这么多店开门?啊那个店里卖的是什么?闻着好香啊。

“咕。”像是为了回应我,我的肚子也叫了下。这声音彻底让我回神了。我摸摸自己的肚子,为了赶在晚上偷偷溜过来,我连晚饭都没吃。我叹了口气:“哎,我还是快点去找人吧,我可不是来玩的,沈巍还在等着我呢。对了,我要去哪里找呢?嗯,好像沈巍说是特调处来着。”

那么我该怎么去找特调处呢?我在原地观察了半天,最后看中了一个皮肤白净,看起来有点腼腆但应该很好说话的青年。他看起来好像在等人,我走到他身边,有点犹豫地开口:“你好。”

他好像被我吓了一跳,不过马上有点害羞又友好地对我笑了笑:“你······你好啊小姑娘,你有什么事吗?”

太棒了,看来是个好脾气的人,我觉得自己运气不错,正打算继续问他,没想到他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:“啊?你是不是迷路了啊?不然怎么一个人在路上乱跑,还是你和家人吵架了?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很危险的······”

啊啊啊我要收回前面的话!他真的好啰嗦啊就和老板一样!作为一个青春期的少女我顿时头大了,赶紧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声波攻击:“没有!我就想问问你,你知道特调处在哪里吗?”

“特调处?我知道啊。”没想到他更热情了:“特调处的确可以帮你,虽然一般情况下你应该找警察,但是······”

“停停停!”我简直快要哀嚎了,他是听不懂我的话吗?还是说是个滥好人?我有气无力地解释:“你就告诉我在哪里就行了,好不好?告诉我特调处在哪?”

他被我打断两次了,但依旧没生气,他挠挠后脑勺对我说:“要不我带你去吧,你一个人也没办法进特调处,我就是特调处的,我能带你进去。反正我本来也准备等楚哥一起回处里拿东西。你等下吧,我给楚哥打个电话和他说一下。”

“啊?”我傻眼了。我这是什么逆天的运气,居然随便找了个路人甲问路就问到了特调处的人,不过······我眯着眼睛看着边上打着电话还拽着自己衣角的路人甲,不禁有点忧虑。看起来这特调处有点不靠谱啊,这种人都能进,那赵云澜该不会也是个乱七八糟的人吧。啊不会的不会的,我拼命摇头,不管怎么样我总是要相信沈巍的眼光的。

“你怎么了?不舒服吗?”不知道什么时候路人甲已经打完电话过来了,我赶紧说:“没事没事,我们快点去吧,我赶时间。”

“哦,好的,你是不是急着回家啊?小姑娘你家在哪里?我可以让祝红查查系统······”

啊啊啊果然,我垂下头,双目无神。回头我一定要和沈巍好好抱怨一下,为了找赵云澜,我的耳朵真是饱受荼毒啊。

不知道忍受了多久,终于我听见一声无比悦耳的“到了。”我迫不及待地抬头,不由得感叹:“哇,你们特调处好大啊。”

“大吗?”路人甲,哦不,通过路上他的自我介绍,我应该叫他郭哥。郭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们处以前没这么大的,但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,大家都很信任我们,我们处也变得更重要了,也多招了很多人。原来的房子太小了,我们就往四周扩建了。”他在说到“一些事”的时候神情有点勉强,但也很快调整过来了:“我们进去吧,之前处里刚刚处理了一起重大案件,很多人应该还在加班。现在虽然没有那边的人来捣乱了,但是处理我们自己人的案件也很麻烦呢。”

他说着,带着我刷卡进了特调处。里面果然是一片灯火通明,好多人来来往往,不过基本每个人看见郭哥都会主动打招呼:“郭前辈好。”郭哥也会很高兴地点头回应。我们就一路走着来到了房子深处,郭哥在一个大房间门口停下,掏出另一张卡刷开,带我走了进去。

这是个挺大挺新的房间,但里面的桌椅却有点陈旧。里面空荡荡的,只有一个电脑面前坐着一个长相明艳的漂亮女人。那女人循声看来,和郭哥打招呼:“呦,小郭,你怎么没在家休息啊。哎哟,你身后怎么还跟着个小孩子。”

哼,你才小孩子。我不开心地扁扁嘴。郭哥很高兴:“祝红姐,你果然在啊。这个女孩子是我在路上遇见的,好像迷路了,我文件落处里了,正好来拿,就把她一起带来了。”

祝红挑了挑眉,有点无奈地说:“小郭啊,这都多少年了,你这心软的毛病还是改不了。你把她带去警局不就好了,带特调处来干什么。”

哼,没有爱心。我更不喜欢她了,暗地里偷偷翻了个白眼,不想被她眼尖地发现了:“嘿,这小丫头片子,还不领情呢。”她走到我身边突然伸出手,用力地捏了下我的脸。我猝不及防地被“袭击”了,不由得有点呆,竟然捏我的脸!我又不是小孩子了!她还捏我的脸!

我恼羞成怒,大声嚷嚷道:“我才不是迷路的!我是来找人的!要不是我要找的人在你们特调处,我才懒得过来呢!”

“哟,这新鲜,小丫头片子还来我们特调处找人。”她笑了,懒洋洋地盯着我:“你说你找谁啊?”

“我······我找······”我顿时卡壳了,怎么办,沈巍可是叫我远远看一眼赵云澜,不让他知道。我这要是说出来了,那不就坏事了么。

“说不出来吧,我就知道你是编的。”祝红一脸的“果然不出我所料”,她摊摊手:“我看你就是离家出走又害怕,想借着找人在特调处呆一晚上吧?青春期的小孩子哦,尽添乱。”

我不服气地瞪着她,刚刚打算说什么,门又被打开了:“干什么干什么?大晚上的你们一个个精力这么旺盛?前段时间加班还不够么?真该让你们去和上头那些老家伙去汇报工作。”

一个娃娃脸的瘦小男生一边抱怨一边走进来,紧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,不过更吸引我视线的是一个身材修长,留着胡茬的男人。他长相俊朗,神情严肃,走路时姿态端正,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很沉默。我有点迷惑地看着他,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觉得他给我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,但是我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。

娃娃脸进来之后就立刻没有形象地歪倒在了沙发上,还满足地拿脸蹭了蹭沙发。黑衣男人目标明确地走向郭哥,一把拉过他和他说话,胡子男默不作声地直着腰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。祝红有点别扭地对胡子男叫了声“赵处”,然后走到娃娃脸边上,没好气地说:“副处啊,你管管小郭吧,这成天的往处里捡东西。前几天咱不是刚刚送走一位老年痴呆的老人吗?你看看,这大半夜的他又捡了个小女孩。再这么下去,我们不要叫特调处了,改名叫老弱病残收留所得了。”

“扑哧。”娃娃脸笑出了声:“我说怎么处里还多了个小女孩。小郭又让你查资料了啊?算了祝红,你就查查吧,就当日行一善了。小郭一直就这样,你也不是不知道。再说,这不是也挺好的嘛,你看,我们荣誉室那锦旗都快堆满了,现在群众提起我们特调处那是交口称赞啊。”

祝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:“感情每次都是姑奶奶我查,你们倒是清闲,还能捞个好名声。”

“哎你们干嘛呢?半夜三更这么热闹?”正说着,从楼上又下来了一个戴眼镜的青年,他艰难地捧着一大堆东西,差点连脸都被挡住了。娃娃脸伸出头看了看:“林静你干嘛呢?拿这么一堆东西,卖破烂啊?”

“唉,”林静哗啦一下把东西都堆在了茶几上,他抹了抹汗:“还不是要再腾个地方做荣誉室么,我就去收拾了一下堆杂物的那间屋子。喏,这些都是我以前的研究成果,专门针对地星人的。可惜现在咱海星除了特调处,都找不到几个地星人了。这些装备也没用了,我琢磨着干脆送去实验室,看看李茜能不能废物利用。”

“也是啊,”娃娃脸叹了口气,随手拿起一个仪器:“不过都十年了,你这些玩意还有用吗?别大老远给人李茜送过去,回头人家说都是坏了的,那可丢人丢大发了。”

“嘿,你这是怎么说的。”林静一脸不爽:“我可是科技界的国民老公,我做的东西,别说十年了,就是二十年也坏不了。不信你试试,你按这个,对对对就是这个屏幕下面的按钮。我和你说,这个是地星人探测仪,它能精确地显示半径100米内地星人的数量,而且······而且······”林静正得意洋洋地解说着,却突然卡壳了。

娃娃脸拿着仪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:“哎哟喂林静你就吹!你接着吹!你看看,上面显示的是3!你个二货!咱们特调处除了老楚和······赵处,还有哪个地星人?你倒是告诉我啊!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“啊啊啊这不可能啊。”林静抓狂地挠了挠脑袋,生生把头发挠成了鸡窝头,他一把抢过仪器,恶狠狠地说:“你等着,我把具体定位给定出来,我倒要看看我的仪器有没有错······哎,那个小姑娘,你干嘛往外走?”

我一震,慢慢收回脚,缓缓转身,有点心虚地笑了笑:“我突然意识到,我离家出走吧,是不对的,就太不应该了。所以我准备回家诚恳地和爸妈道歉,跪着让他们原谅我。”

“跪着······”娃娃脸明显被我惊到了:“你家这么严格?啊那好吧,你既然意识到错误了就早点回去吧,也省得我们查了。就是可惜了,本来说不定又多一面锦旗。”

我假笑着后退:“没事,我回头给你们送锦旗,我现在比较急就先走了······”

“慢着!你是地星人?”林静突然瞪大眼对着我大喊一声。

完了,我下意识地飞快转身,向着出口狂奔,可还没跑几步,就一头撞在了黑衣男身上。他身体结实得和墙一样,撞得我头晕眼花。他轻松地提起了我的外套,和提小鸡仔一样把我提了起来。

“放开我!”我不停地挣扎,冷不防被他往沙发上一扔,我整个人都狼狈地趴在了沙发上,一阵呛咳。

“楚哥,她还小······”郭哥似乎想走过来,但是被黑衣男拦住了,黑衣男冷冷地说:“说吧,你是不是地星人?小小年纪就知道利用这个滥好人的心软混进来了,你也是够厉害的。”

其他人也或惊讶或疑惑地围了过来,我抱紧自己的包,有点害怕地瑟缩了一下,接着又梗着脖子:“我是不是地星人关你什么事,你们门口又没贴地星人不得入内。而且你不也是地星人吗?”

黑衣男脸上的寒意更重了:“看来是我楚恕之的名头还不够响,现在连地星小娃娃都敢和我叫板了。”

“好了,”娃娃脸出来打圆场:“老楚你也不要太凶,看她的样子,也还没干什么坏事。”接着他转向我:“这么说你真的是地星人了?可通道已经关闭十年了,你是以前就遗留在海星的吗?”

我抿嘴,看了看他们,不说话。

黑衣男看起来更不耐烦了,他皱眉想说什么,却被一声惊叫打断了:“这是什么?”

我循声望去,看见祝红愣愣地瞪着眼睛,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上的钥匙。糟糕,我赶快伸手进包里摸了摸,果然我的钥匙在刚才挣扎的时候掉下去了。

我迅速跳下沙发,想往祝红那边跑,却又被黑衣男一把抓住外套。我快急疯了,拼命而徒劳地掰着他的手,大声喊着:“混蛋!把钥匙还给我!你们这些坏人!无赖!”

祝红倒像是被我骂回了神,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神色复杂地走过来,把钥匙递给了娃娃脸:“你看上面的字。”

“沈巍······沈巍?!”娃娃脸和其他人也全部惊呆了,连黑衣男的手也松开了,我趁机挣脱他,冲到娃娃脸身边一把抢过钥匙。可惜门已经被他们关了,我只能紧紧握着失而复得的珍贵钥匙,目光警惕地盯着他们。

祝红看着我,口气柔软了一点:“那两个字的确是沈巍的字迹,你到底是谁?为什么会有这把钥匙?”

其他人也屏住呼吸,眼神炽热地看着我,迫切地想得到答案。

“我不想告诉你们。”我僵硬地回答,心里非常懊恼,看起来他们都认识沈巍,这就糟糕了,赵云澜是不是在这里?他们是不是会和赵云澜说?我已经预感到我这次的任务,基本已经不可能成功了。

“那你和黑······沈巍沈教授是什么关系?”黑衣男急急地问。

这个我倒是可以回答:“我们是朋友。”

“朋友?”他嗤笑一声:“他都·····走了十年了,你和他是朋友?你奶娃娃的时候和他做的朋友吗?撒谎也撒得像一点吧。”

“你爱信不信。”

“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!”黑衣男沉下脸狠狠地拍了下桌子,郭哥赶紧拦住他:“楚哥你冷静啊。”

娃娃脸看看我,又看看郭哥,对着林静使了个眼色,开口:“这样吧,人是小郭带来的,小郭把这个小姑娘带到谈话室,你俩单独谈谈吧。老楚,你也收收你的脾气吧,看把人小姑娘吓的。”

我提溜着包,抿着嘴,被郭哥带到了一个房间里。他把一杯水放在桌上,自己坐在了我对面。他有点局促不安地拉拉衣角,接着温柔地对我说:“对了,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,你叫什么呢?”

“我叫灵。”面对郭哥,我下意识放松了一点。

“灵啊,”他对我笑笑:“其实我们也没有恶意,因为以前地星人在海星闹事比较多,所以大家都有点神经敏感,不是刻意针对你的。你看,楚哥他也是地星人,我们和他也相处很好。”

“哦。”我兴趣缺缺地回应他,低头喝了口水。

“那······”他看了看我,继续说:“其实我们认识沈教授,也就是沈巍,很久了。沈教授是一个非常好,非常好的人,我们也很喜欢他,就是······他走得也很突然,但他是个大英雄,我们都很敬重他。所以,我们是真的想知道,这个钥匙是怎么回事。”说到最后,郭哥已经有点哽咽了,他飞快地用衣角擦了擦眼睛。

我放下水杯,心里有点触动,也有点不知所措。我咬着嘴唇,觉得郭哥说的也没错,但是沈巍的请求我也不想违背。我为难地看了看郭哥,最后轻轻地问他:“那郭哥,我先问你几个问题,你回答我,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,好不好?”

“啊。”他有点尴尬地看了看边上的深色玻璃,犹豫地点点头。

我抿着嘴,最终还是问了出来:“赵云澜······在特调处吗?”

“赵云澜?”郭哥震惊地起身,险些打翻了水杯:“你怎么知道赵云澜的?不对,你说过你是来找人的,你要找的就是赵云澜?”

“什么?”房间门突然被“嘭”地撞开,其他人都冲了进来,目光灼灼地盯着我,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们然后气愤地喊了出来:“你们监视我?”

娃娃脸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质问,他紧紧地盯着我,又问我:“你是来找赵云澜的?”

事到如今也瞒不过了,我咬了咬牙,索性破罐子破摔地点点头:“我想知道赵云澜现在在哪里?他过得还好吗?”

“他过得还好吗?他······”娃娃脸神色惨然,目光悲恸,他深深地低下了头。周围的人也都沉默不语,大家纷纷避开我的视线,郭哥和祝红已经开始擦眼泪了。

我看着他们,心里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。我站起身,觉得腿有点软,不由撑住了桌子:“你们这是干什么?赵云澜呢?赵云澜是不是在这里?你们让他出来见我啊!”

“你见不到他了。”回答我的是那个一直让我感觉怪异的胡子男,他默默地分开人群,走上前来对着我说:“如果你想见他的身体,那这就是。但你要是想见他的话,你见不到了。”

“你什么意思?”我睁大眼拉着他的衣服:“什么叫见不到了,什么身体······”啊,我应该知道的,还有谁能比我更清楚呢。

我声音发颤地问:“你也是地星人······那他的灵魂······在哪里?”

祝红抹了抹眼泪,扭头冲了出去,又马上拿着一样东西冲了回来。她珍惜而小心地把它放在了桌上,声音还带着哽咽:“在这镇魂灯里面······烧着。”

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燃烧着的镇魂灯,我并不知道镇魂灯是什么,但这不妨碍我的感知。我的确感觉到了里面有灵魂,但这和我平时感觉到的不一样。平时那些快消散的灵魂,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,但是这个灵魂不行,我看不见,就像被一堵墙隔着,只能隐约感觉到他在里面。

胡子男用力地闭起眼睛,然后又睁开:“当初为了阻止地星的崩溃,他的灵魂变成了镇魂灯灯芯,在里面······在里面死去活来无数次,会经历比烈焰灼伤强千万倍,持续千万倍的痛苦。”

我喃喃问道:“几年了?已经几年来?”

胡子男声音低沉:“已经十年了,沈巍走之后没多久,他就······就······”

我紧抓着桌子边沿的手指已经泛白了,我不停地摇头:“不行,不行,我不能告诉沈巍,不行。”

“告诉沈巍?”黑衣男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:“沈巍还在?他在哪里?”

我颓然地移开视线,声音发涩:“准确的说,是他的灵魂。我的异能是看见快要消散的有执念的灵魂,他是我前几天在地星镇口遇见的,他已经在那里停留了十年了。他想让我来这里远远地看一下赵云澜,然后告诉他赵云澜过得好不好。他······他一直以为赵云澜生活得还不错······他很高兴······”我捂住脸,已经说不下去了。

我的周围一片沉默,所有人像是被震惊了,又像是变得更悲伤了。没有人说话,只有不停的啜泣声。

我也没说话,最初的震动和难过过去后,我的头脑慢慢开始清醒。接下来该怎么办?我的第一反应就是,我要对沈巍撒谎。没错,就是这样。我冷静地想,沈巍就要真正地离开了,我不能再让沈巍难过了,我必须编造一个赵云澜的美好生活给沈巍。

我咬咬嘴唇,猛地站起来,拿着我的包就要往外走,却冷不防被祝红一把抓住我的手。她红着眼睛看着我:“你要去哪里?”

我移开视线,不去看她的眼睛:“当然是回地星了。全部事情我已经知道了,我要回去见沈巍了。”

“你打算怎么说?”祝红瞪着眼用力地握着我的手,声音有些凄厉:“告诉我,你打算怎么说?”

我有种小心思被戳破的恼羞成怒感,我甩开她的手,色厉内荏:“我要怎么说不需要和你汇报吧?”

她含着眼泪地笑了笑:“我就知道你不会说实话,不会和沈巍说老赵在镇魂灯里······对了,镇魂灯!”

祝红的眼睛蓦然发亮,她几乎是踉跄着跑到桌子面前,拿过镇魂灯,拿着它放在我眼前,急急地说:“你把镇魂灯也带过去吧!”

“祝红!你疯啦?这可是镇魂灯!老赵还在里面!”娃娃脸一脸不可置信地走过来想抓住她,却被祝红毫不犹豫地甩开:“你闭嘴!”她双目通红对着娃娃脸说:“这可能是老赵最后一次见沈巍的机会了!”

娃娃脸沉默了,他转头用袖子抹了把脸,半晌才说了句:“好吧。”

“不,我不要。”我面无表情地说完,然后想绕开祝红,却又毫不意外地再次被她抓住,她抓得紧紧的,指甲几乎嵌到我的肉里:“你凭什么拒绝?你这算是什么?准备骗沈巍?准备替他做决定?你这算是什么朋友?为了自己的心安去欺骗朋友的你不过是个自私鬼而已!”

那一瞬,我觉得自己好像被点燃了,我恶狠狠地把她的手掼出去,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,声音歇斯底里到近乎破音:“你说我自私,那你有为沈巍想过吗?沈巍他在镇口留了十年啊!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站了十年啊!他都不敢打扰到赵云澜现在的生活,他一直以为赵云澜生活得幸福美满啊!可现在呢?你要让我去和他说,赵云澜早就变成灯芯了,在镇魂灯里死去活来无数次吗?沈巍还一直为地星现在的变化而高兴,那当他知道这些变化都是用赵云澜的命换回来的呢?那沈巍该有多痛苦啊!他就要消失了啊!他快走了啊!”

祝红愣在了原地,我一把推开她,一边哭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外冲。祝红下意识地想继续追上来,却被黑衣男拦住了。我就这么拽着自己的包,顶着所有人诧异的目光,一路冲出特调处,一直往前跑,直到我已经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,我才停下来。我已经跑到了一个不认识的街路上。我茫然地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,双手抱膝,把头埋进膝盖,终于开始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。

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直到被个熟悉的声音打断:“给你擦擦吧。”

我抬起头,泪眼迷蒙地看见祝红站在我面前,递了一张纸给我。我固执地扭过头,不看她。

她好像叹了口气,慢慢开口:“我······我要和你道歉,刚才的确是我不对,我只考虑到自己的想法,太强硬了,我不该强迫你。”

我依然扭着头不看她,她继续说:“但是,就算现在,我的想法依然没有变过,我还是希望你能把镇魂灯带过去。你可能不了解他们的过去,他们的感情其实是很深的。那种羁绊,是跨越时间和空间的。所以,我是真的希望,他们彼此可以不留遗憾。因为,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了。”

她顿了顿,接着好像把什么放在了地上,她平静地说:“镇魂灯我放在这里了,选择权在你手上,你可以把它带回去,也可以把它留在这里,我们会拿回去的。这次我们不会再插手你的选择了。还有,谢谢你。如果不是你,我们不会知道沈巍的消息。”

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最后整个街道归于寂静。良久,我抬起头,镇魂灯果然被放在长椅前。在这微冷而沉寂的黑夜里,它兀自燃烧着,发光发亮,像是没有尽头,永不停歇。

我站起身,随手用袖子抹了下脸,我定定地看着镇魂灯,看了很久,我狠狠地一闭眼,抓起包往边上走去,但走了没几步,我又折回来,像是怕自己反悔一样,飞快地拿起镇魂灯塞进背包,然后大步往通道走去。

这次的通道开启甚至比之前还顺利,夜已经很深了,连巡逻的人都早就下了班。但我的心情却不复之前的雀跃,我步伐沉重地低着头慢慢往镇口走去,恨不得路更长一点。虽然我最后还是拿了镇魂灯,但我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真的如实告诉沈巍。一想到他之前那期待而温柔的笑,我的心就一阵阵的钝疼。

但是再长的路也是有尽头的,我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沈巍的身影了。我皱起眉,一跺脚,索性直接走了过去。

“灵,你回来了。”沈巍依旧是那个斯文温和的笑容。

我也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,强装高兴,故意用上了轻快的语调:“是啊,海星真好玩啊,好多好多有趣的东西呢!啊,沈巍我看见······看见赵云澜啦,他现在过得还不错,事业也好,就是老大不小了还没结婚,其他都好!”

我抱着背包的手一直在颤抖,明明镇魂灯没有热度,我却觉得我的怀里仿佛抱着一团火焰,在炙烤着我的心,我几乎用尽力气才让自己保持住微笑。我的心里仿佛有人在疯狂地呐喊这是错的这是错的,但是我的嘴唇好像有千斤重,我张不开嘴,发不出声音。

“是这样吗?”沈巍的微笑却慢慢消失了,他走上前,仔细地看了看我。我的微笑却再也维持不住了,我拼命睁大眼睛,眼泪却还是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。

沈巍抿了抿嘴,似乎溢出了一声叹息,他伸手想触摸我的脸,我的泪水却直直地透过他的手滴落在地。他僵了一下,又缓缓收回了手。

我抽泣着,不停地和他重复着“对不起。”明明之前我还劝沈巍不要擅自替别人做决定,要给他选择的机会,轮到我自己,却也根本没做到。

我慢慢蹲在地上,解开背包,拿出来燃烧着的镇魂灯,默默放在了沈巍的面前。

我几乎已经快没有勇气看他的脸了,只能轻轻地说了一句:“我把赵云澜带来了。”

在我拿出镇魂灯的瞬间,沈巍吃惊地睁大了眼睛,他无法置信地看着里面燃烧的灯芯。接着,听见我的话之后,他好像明白了什么。难以名状的悲伤和绝望慢慢爬上他的脸庞。他好像被打破了面具,所有被压抑的情感都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。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,空气说不出的沉重。沈巍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镇魂灯,形状优美的眼睛里布满血丝,眼里的光一点点慢慢地黯淡下来。他愣愣地张嘴,好像想说什么,却发不出声音。

过了很久,沈巍用力地闭了闭眼,痛到极致,反而哭不出声。他觉得自己一会儿轻飘飘的,身边都是荒谬而不切实际的虚幻感。一会儿却是浑身沉重,重到他支撑不住想跪下,想就这样直接闭眼沉入无间地狱。但不管怎么样,他心里都明明白白地知道了,赵云澜,那个对沈巍来说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人,已经变成镇魂灯灯芯了。

沈巍伸出手,慢慢靠近镇魂灯,但手却直接穿过了镇魂灯。他深深地看着自己的手,良久,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。沈巍深吸一口气,他身上的能量开始飞快地波动,而且他的身体隐隐开始变化,由虚幻慢慢变得凝实。

“沈巍!”我吃惊地站起来大喊:“你在压缩你的能量实体化?你这样会提前消散的!”

沈巍苍白着脸,表情痛苦,额角已经爆起了青筋,他一字一顿地说:“现在这种情况,我提前消散和推迟消散又有什么区别呢?”

我哑然,他的身体现在已经很接近实体了,还是差了一点,但沈巍看起来已经快到极限了。我突然醒悟,手忙脚乱地从背包掏出钥匙,丢给沈巍:“沈巍!”

沈巍接住了钥匙,从里面抽取了能量,终于,随着他一声痛苦的喊声,他的身体变得不再虚幻。

沈巍伸出手,这次他的手触碰到了镇魂灯。他轻轻拿起镇魂灯,仿佛拿起了他的整个世界。

“这果然是你会做的事。”沈巍艰难地开口,声音嘶哑粗糙:“只是我没想到,你会走上和我一样的路,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。”

“赵云澜,对不起,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你那时候的感受了。”

“一约既定,万山无阻,我们还是再见了,但是我觉得那个赌,我们都输了。”

我咬着袖子,默默地哭着,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我看沈巍看着镇魂灯,好像赵云澜能听见一样,一字一句地认真地和赵云澜说着话。命运仿佛和他们开了一个恶劣玩笑,十年的煎熬之后,他们再次相见,却是一个不死不活,一个无知无觉。

沈巍身上的能量又开始剧烈波动起来,他抬起头,拿着镇魂灯慢慢走到我身边,对我笑笑:“我的时间好像快到了。”

我捂着嘴,拼命摇头,沈巍温柔地看着我:“灵,真的很谢谢你,虽然已经这样了,但是能见到赵云澜最后一面,我也很知足了。我走之后,希望你能替我保管好镇魂灯。”

“不,不要,”我哽咽着:“这根本不算最后一面!沈巍!沈巍!你听我说,我能感觉到,赵云澜的灵魂在里面,如果我们现在把镇魂灯打破,你一定能见到真正的赵云澜的灵魂的!”

沈巍轻轻地摇了摇头:“赵云澜他不会希望我这么做的,我们都很清楚彼此的答案和选择。”

他把灯递给了我,我一边哭着,一边接过了镇魂灯。沈巍的脚已经消失了,消散开始往他身上蔓延。沈巍缓缓地,虔诚地,小心翼翼地把手指伸进灯里,触摸到了灯芯。他微微地笑了起来,通红的眼角却终究还是滑下了一滴泪水,他的声音舒缓而轻柔:“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暖啊。”

话音未落,只听“叮当”一声,被沈巍攥在手心的钥匙,终于失去了依靠,落进了镇魂灯里。

我抱着镇魂灯,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痛哭出声,我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。我知道,我再也看不见那个温和斯文,笑起来很好看的朋友了。这次,他是真的走了。

这次的我哭了很久很久,哭到我已经流不出眼泪,哭到我已经眼睛发涩发痛了。天光破晓,丝丝缕缕的阳光投射到了地星的每个角落,这个对我来说既短暂又漫长的黑夜,终究还是过去了。

我麻木迟缓地起身,但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了,不由得往前踉跄了几步。随着我的一阵摇晃,镇魂灯里的钥匙也掉在了地上。我捡起钥匙,无意间瞟了一眼,正准备放进背包,动作却突然僵住了。

我瞪大眼睛,把钥匙凑近眼前,反复确认了几遍。怔住半晌后,我低下头,含着眼泪轻轻地笑了:“原来,赵云澜,你还是知道的啊。”

我小心地把钥匙和镇魂灯一起放进背包,背好背包后,我回头留恋又仔细地看了看镇口。然后我抬起头,用袖子狠狠地擦去了脸上的眼泪。深吸一口气,我缓慢却又坚定地大步迎着新生的阳光走去,和它们一起走进那片温暖的光亮里。

背包里的钥匙偶尔会和镇魂灯相撞,发出一声轻响。虽然被放在黑暗的背包里,但是在镇魂灯灯光的照射下,钥匙依然闪闪发光。如果仔细辨别,会发现钥匙上并排刻着两个字迹不同的名字:沈巍、赵云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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